“这位大人是……”
周阳直接无视周渊，笑眯眯看向说话的大臣。
“微臣赵文钟，见过三殿下！”
怪不得这么急着当出头鸟，原来这家伙就是赵深他老爹，当朝礼部尚书啊。
有个词怎么说来着？蛇鼠一窝，肮脏一气，不外如是。
“原来是赵大人，久仰久仰！正好，本殿下有几个问题，想咨询你一下！”
面对笑眯眯的周阳，赵文钟心里恨得牙痒痒，面上却不露半分，拱手道：“殿下请讲，微臣知无不言！”
“好！”
周阳笑道：“众所周知，这木炭就是用来引火取暖的，就算被压碎了，好像也并不影响使用吧？这怎么就有罪了呢？”
赵文钟毫不犹豫道：“三殿下有所不知，这木炭越紧实，燃烧得就越持久，热量也就更高，若是成了粉末，风一吹便燃尽了，那还有何用处？”
他话音刚落，周渊笑着道：“三弟，这只是其一！朝廷发放木炭，更多是为了稳定民心，彰显父皇恩德！若是让百姓领到碎了的木炭，只会对朝廷越发失望，甚至引发民变，这才是祸根哪！”
闻言，赵文钟对周渊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大殿下仅仅三言两语，便给洛长庚定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。
哪怕三殿下说破了天，也休想给他脱罪。
“这样啊？”
周阳点了点头，这才看向未来的老岳丈洛长庚：“敢问洛大人，这木炭莫非是用磨盘磨过，怎么还成粉末了呢？”
洛长庚摇摇头，道：“三殿下，这木炭买来的时候还是完好紧实的，可就在发放前的一夜，居然莫名其妙碎了大半，剩下的虽然也有破损，可并不是不可使用，老臣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赵文钟打断：“洛大人，无论如何，这木炭到了你手上，哪怕只是碎了一块，那也是你办事不力，辜负皇恩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，国库空虚，这哪是毁了木炭，分明就是毁了我大周的根基。”
周渊更是拍着大腿道：“我的洛大人啊，父皇就是信任你，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！没想到你居然……唉，这可如何是好啊！”
周渊一脸痛心疾首，只是没人看到，他嘴角始终带着冷笑，看周阳的眼神满是挑衅。
其余大臣闻言，纷纷对洛长庚口诛笔伐，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周阳哼了声，心里已经琢磨了个大概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这木炭要么买来的时候没有好好检查，本身质量就有问题。
要么就是被人趁着天黑给敲碎了，至于目的，已经不言而喻。
可周渊和赵文钟这两个家伙，居然要给他扣一顶动摇国家根基这么大的帽子，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？
“洛大人，你也是朝堂上的老人了，会有什么后果，不用我说了吧？”
赵文钟语气凌冽，杀气腾腾。
周阳，本官动不了你，我就配合大殿下，拿你老岳父出气，看你怎么办！
见状，老皇帝暗叹一声，大势已定，就算把这小子找来，也没用处了。
周阳对面，洛长庚面上没有多少变化，看了眼周阳，道：“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！赵大人不用多说，我洛长庚一人做事一人当，任何罪名，我当下就是！”
这其中的厉害关系，洛长庚一个官场老油条又怎么会不知？
既然他已经无法脱罪，那就决不能把周阳连累了。
赵文钟闻言大喜，姓洛的，你也有今天啊。
“三弟！你说洛大人不但没错，反而有功？那不知没错在哪?功又在哪？在父皇面前撒谎，可是欺君之罪啊。”
周渊表面苦口婆心，可话语句句致命。
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，连洛长庚都认罪了，你还能怎么办？
赵文钟也道：“还请殿下解惑，也好让微臣心服口服。”
话落，他身后不少大臣也纷纷进言，总之都是一副要是周阳说不出缘由，那就是包庇，甚至要同罪之类的话。
形势急转直下，洛长庚眉头一皱。
皇帝也有些看不下去，别老洛没帮到，又把这小子陷进去了？
正要上前替他开脱，却见周阳微微一笑：“是功是过，这不是很明显吗？那五万车破碎的木炭，便是洛大人功勋的见证！”
周阳语不惊人死不休！
皇帝惊了，洛长庚惊了，周渊等人也惊了，那些大臣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
赵文钟冷笑道：“三殿下，那些破碎的木炭，分明是罪证，怎么可能是功勋？你莫要开玩笑了。”
周渊道：“三弟，你为了维护洛大人，莫非是要指鹿为马，颠倒是非？这可是会激起民愤，动摇我大周根基啊！”
又来？
周阳都懒得理会，而是看向洛长庚：“洛大人，我还有一个问题，那些木炭，你是怎么发放的？”
洛长庚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下意识道：“自然是让百姓们凭户籍、人口，到指定的地点领取，省时省力……”
赵文钟却哼道：“殿下，这木炭都已经碎了，您问这些，还有什么意义吗？”
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。
要不就是周阳脸皮厚，要不就是他疯了。
明明已经是铁案，你还想往回找，就不怕惹火上身？
周阳哼了声：“赵大人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，这些木炭，是要发放给谁？”
赵文钟道：“当然是发给京城里买不起木炭的贫苦百姓！”
“那这京城，到底是贫苦的百姓多，还是达官贵人多？”
周渊有些不耐烦的插嘴道：“三弟，这当然是贫苦百姓多了，你若是胡搅蛮缠，那可就不是同罪这么简单了。”
可对此，周阳却冷笑摇头：“我的好大哥，你说得对，京城的确是穷苦百姓更多！可你有没有想法，发放木炭的时候，就一定能确保绝对的公平呢？”
“京城的达官显贵虽然少些，可现在天气严寒，木炭短缺，为了得到更多的木炭，他们可以使用强权，多领取一些。”
“甚至和发放木炭的小吏勾结、贿赂、编造户口冒领，等等手段……”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，这五万车木炭，真正能到穷苦百姓手里的，究竟能有多少？”
此话一出，御书房内所有人，目瞪口呆！
